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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童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六个字,不禁一撇嘴:“写得真丑!”
“这条路我经常走啊??哪来的石墙啊?”陈剑说着就要下车,眼见此路不通,陈剑一打方向掉转车头往另一边走。
然而没走多远,眼前竟然又是一面石墙,上面依旧是方才那六个字。
歪歪扭扭的字迹,连笔画都分毫不差。
这下陈剑脑袋就大了,正准备下车去看个究竟,高卓一把拉住他。
“别下去,咱们像是中术了。”
只见高卓神色严肃,皱着眉头道:“我曾听我家老爷子说过,江湖上有一门邪术,叫无间奇门,咱们的情况八九是被人给下了术。”
咒、术、法、符、武、毒。
无论是上九流还是下九流,民间所流传的不过六种,咒排第一、术排第二、其次是法、符、武,最下流的就当数毒。
坐仙桩就是咒类,只需一点媒介就能隔着千里之外杀人无形,据传有高深的咒师,仅凭一咒就能呼风唤雨。
那你说,三教也有这些,和下九流的有啥不同么?
这个要让高卓说,他还真说不清楚。
可当中的区别却相差千里,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清楚,等日后再说也不迟,当下且不表。
眼下高卓所说的无间奇门,就是术,他家老爷子曾提起来过,说此术是从奇门遁甲里流出来的一门分支。
方丈之间无间无尽,玄同诡变,令人讨厌。
高卓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老爷子特别给他详细地提过,说此术难解,墙上写上谁的名字,谁就等同被困在这里,而且活动的空间只会越来越小,直至被四面墙活生生地挤成肉饼。
此术曾在清末时在江湖上出现过几次,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当时京城几家武馆接连闹出命案,人们往往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都被压扁成一张肉饼了。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我开车撞过去,不信撞不开他!”
陈剑一根筋脑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准备往前冲,好在徐童三人及时动手,徐童一记手刀打在陈剑脖子上,高卓直接两根银针扎过去,控制住陈剑踩下离合,坐在副驾驶的慈闵直接拉起手边的手刹。
三人一出手,饶是陈剑长得和怒目金刚一样,也要乖乖地闭上眼。
看着陈剑闭上眼睡过去,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有时候一个猪队友,远比神对手更可怕,陈剑这种一根筋的家伙,还是乖乖睡下去比较好。
“现在怎么办,你爷爷没和你说怎么破解么??”
徐童斜眼看着窗外,一边问这,心里一边在琢磨,这石墙究竟是怎么来的。
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什么,却一时半会又抓不住。
“说了,好像需要外面有人喊我们名字,把我们喊出来。”
高卓努力回忆着当初自己爷爷说起的破解方法。
“那不是白扯么??这天都黑了,让谁来喊我们??”慈闵一脸无语的表情,想了想,开口道:“要不咱们分开走,说不定一个人就能走出去,谁走出去谁来喊怎么样。”
这个方法乍一听还挺靠谱,但仔细想想也是扯淡。
高卓直接就否决了慈闵这个想法。
“你在想屁吃,分开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咱们现在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看到的都未必是真实的,但又处于真实之中,就说这面墙,或许是假的,但咱们一头撞过去指不定后面是个大坑……”
“等下!!”
徐童本来没在意,可听到高卓的话后,突然一怔,满脸诧异地回过头看着高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卓被徐童突如其来这一下给吓了一大跳,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我说咱们一头撞过去……”
“从头说!”徐童打断道。
高卓不知道徐童抽了什么风,只能耐着性子重新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当听到高卓嘴里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句话时,徐童脑子嗡地一下,好像全身的血都涌上头了。
整个人都像是着魔了一样,喃喃自语地说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看着徐童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高卓和慈闵都吓傻了,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了吧。
正当两人困惑之际,徐童从道具册里拿出了那本黄泉录在手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他翻得很快,因为这本书的内容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
师爷把这本书给他的时候,就说过拜山扣是术,这本书就是器,器是载物用的,承载的是道,自己在鬼市,看到鬼市下那些宫楼殿宇的影子,明白了师爷拜山扣当中的诀窍,却一直找不到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此时此刻,高卓的这一句话,似乎猛然间令徐童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车里慈闵两人不知道这家伙又抽了什么疯,只能耐心地等他把书看完,将书本一合:“你们在车里等着我!”
说着就见他拉开车门往外走。
“哎,你不要命了!!”
眼见徐童就这样走出去,高卓不禁急了,生怕再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变成了肉饼。
徐童却是没回应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走出去。
只见眼前一片茫茫迷雾,视野却是越走越宽。
自己仿佛是已经走到了一处极为开阔的地方,但诡异的是放眼望去眼前什么都没有。
这时,徐童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瞧,只见一面石墙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上面血淋淋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赵健今日必死】
鲜红扭曲的字迹,虽是无声却让人心底里生出一种不祥的压迫感。
徐童索性闭上眼睛,片刻再睁开眼,顿时眼前已是绝路,四面石壁将他牢牢困在当中,那鲜红的大字仿佛活了一样,无论他的目光往什么地方看,都能看到那鲜红的字迹。
眼前已是绝路,徐童反而瞪大眼睛好奇地观望着,片刻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微微垂起。
细细地听,不难听到他嘴边低语着那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说到底不过是一叶障目。”
徐童说罢双手举起,运足了拜山扣朝着前方重重一拜,只见丝丝黑雾从他身后涌出,撞击在眼前石壁上。
远处林中,一双微垂的眼睛缓缓睁开,此人面色玉,一头雪白的短发,看上去年纪很大但精神却像是正处于巅峰之时,眸子中一缕精芒像是尖刀一样锐利霸道。
“大师!”
此人身旁还站着一人,若是徐童在这里定然会一眼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京守城,他见男子醒来,立即将手边的茶壶送上去。
但这位大师却没有去喝,神情盯着远处那停下的车子,神情在阴影中让人捉摸不透。
“走吧!”
说了声走,对方一摆手一股劲风将眼前祭坛上两根蜡烛吹灭,站起身便是要离开。
京守城闻言一怔,再一瞧那车子里徐童等人,不禁疑惑道:“大师,难道已经得手了??”
对方闻言停顿了一下,旋即皱着眉头,仰起头看着天空,最终叹了口气:“此刻天命不在我!”
京守城惊讶道:“大师,难道您亲自出手还不能杀了他!”
提及这个,男人步伐一顿,但最终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再不言语转身而去。
只留下京守城一人站在原地,斜眼看着远处坐在车里的四人,神色十分复杂,一咬牙:“算你们运气好。”
说着就匆匆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不一会徐童四人就从车子里缓缓睁开眼皮。
“咦,你不是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坐在这啊??”四人醒来,只听慈闵怪叫一声,惊讶地看着徐童。
记忆里他们一直盯着徐童离开的方向看,想要等他回来,却不想再一睁眼的工夫,人就回到车子上了。
再左右一瞧,才发现他们四个不仅坐在车子里,连车子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马路上。
亏是这个时代,人们大多数还都是自行车,不然这要是换作现实里,指不定一辆半挂开过来,直接把他们送到阎罗地府去了。
“咱们就没出去过,看到的都是假的,掉头,去那边看看。”
徐童整理了下衣服,随手拿出自己的大烟筒子出来,目光看向东边那片树林子,心里一阵暗骂可惜了。
对别人来说,中了对方的术,是十死无生的绝路,对他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当自己使出拜山扣时,无穷黑雾随着他一念间像是要在空气中撕开一道裂口,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有楼阁殿宇层层交错。
可惜不等他继续去进一步地验证,对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直接断了术法。
不过对方虽然断了术法,但自己施展拜山扣的时候也依旧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股特殊的气息就在那边不远处。
陈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边掉转车头一边问道:“我这脖子怎么这么疼啊?好像也没落枕啊。”
然而车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等四人走进了树林后,果然发现了一个香坛,徐童手指捏了一下蜡烛上的蜡油,发现油脂居然还是热的。
再放在鼻梁下一嗅:“是尸油!”
这个味道他绝对不会判断错,再一瞧一旁还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徐童拿起来一瞧:“这是什么??”
高卓凑过来也没认出来,倒是一旁慈闵认出来了:“是犀牛角。”
“哦!!难怪了。”
高卓闻言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原来这门无间奇门的方法是这个啊!长见识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见状高卓赶忙解释起来:“《异苑》中的一句话,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生犀就是犀牛角。”
说完又一指香坛,只见香坛上放着四张黄纸,随手拿起来上面果然歪歪扭扭地写着【赵健今日必死】六个字,和他们在石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咱们看到的石墙就是这个,对方用生犀的异香为引子,把我们魂魄招引过来,用四面黄纸困住,要是我没猜错,咱们在马路两边找找,肯定有招魂幡之类的东西。”
高卓解释一通,神色很亢奋,没想到自己居然破解了江湖邪术【无间奇门】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门大名鼎鼎的邪术操作过程竟然这么简单。
其实这东西就和魔术一样,看上去很神奇,甚至是不可思议,但若是知道了当中的窍门就不免生出一种巨大的反差,觉得这么简单居然有人看不出来的错觉。
事实上高卓即便知晓了方法也,也没有办法使用出无间奇门这门手艺,这里面涉及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道具。
不然怎么解释,那些被无间奇门杀死的人,为什么尸体会变成一张肉饼。
正如黄泉录上说的那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对方显然已经离开了,他们也没有再追上去的打算,毕竟没有什么损失,相反徐童反而因此找到了敲开拜山扣宝藏的钥匙,可以说是因祸得福,真要是追上去,徐童非要拉着对方的手,给对方送上一面红灿灿的小锦旗不可。
四人乘车来到老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本来约好一起去鼓楼那边喝汤,但徐童因为掌握拜山扣窍门,心里正盘算着找师爷印证呢,所以没了喝汤的心情,急匆匆地让陈剑送他回上清宫。
正当徐童美滋滋地走下车,一个健步就跳上台阶往里面走的时候。
只见一人远远地跑了过来,看到徐童他们四个人就喊道:“喂…你们……”
对方喊得上气不接下气,徐童回头一瞧,发现居然是长妙,只见长妙满头大汗地狂奔过来,上前一把扑在徐童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长妙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有了不少变化,但此刻依旧是跑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喘得像是哮喘病发作了一样,徐童也很疑惑,不知道长妙这是怎么了。
正当他示意长妙先喘口气再说时,只听长妙粗粗的喘着大气道:“我……我……我看到他了,他……傻子,傻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