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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虚讪笑道:“夫人实不相瞒,我与秃子自幼便在这里长大,可原本这舞阳城可不是民风淳朴路不拾遗之地,是我和秃子各自当上了观主和主持后,一步步地感化,以德服人,把那些屡教不改,教而不善之人都收拾后,才有了今日这局面,实属来之不易。”
安碧如反问道:“那又如何?这里又不是我的地方,好与坏都没什么区别,这就是你们想要我高抬贵手放过你们的理由,这理由我可不接受。”玄虚一时无言,见他无言以对后,安碧如才道:“罢了,你们这事也不是有什么歹心,更没占到什么便宜,就当老娘我给你们上了一课,让你们长点经验和记性吧。不过下不为例,要行侠仗义,也得分青红皂白。别净干那傻事,动不动就以侠义自居来评断别人。”
听闻此言觉静头垂得更低,不停默念阿弥陀佛,玄虚打了个道门稽首恭敬道:“贫道受教!”化解了一场风波后,还是觉静主动邀请安碧如到净慈寺做客,可安碧如与佛门一向不太对付,不然当时见着了觉静也不会想要验证一下他这和尚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并不打算受邀,玄虚倒是看出了门道,便打了个圆场邀请安碧如到上清观做回客,安碧如倒是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被拒的觉静只是有些许遗憾,便道:“安施主的身手了得,功力深厚,贫僧领教过,需要回去好生养伤,就此与安施主告辞,但贫僧仍希望安施主日后也不要滥杀无辜,毕竟杀孽太重易遭反噬,还望安施主不要轻视,阿弥陀佛。”
待觉静离开后,玄虚无奈笑道:“原来夫人姓安,安居士,我这兄弟就是那样,耿直过头了,要不是练功还算勤勉小有成就,怕是得罪的人会排着队等他出门就给他套麻袋敲闷棍,还请安居士不要放在心上。”
安碧如却是摇头道:“虽然这和尚是傻了点,不过佛门却是需要这种心思纯粹之人才好,不像道长你,心眼不少,但却更易吃亏。”玄虚苦笑道:“安居士高见。”安碧如瞧了他一眼道:“走吧,去你那道观坐坐,给我说道说道你们兄弟二人的故事当是解闷也好。”
玄虚闻言便将安碧如带回了上清观。在那观里待了半天,尝了一顿斋菜,安碧如也从玄虚口中了解了此地这些年的变故。这舞阳城原来民风也是彪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地痞流氓打架斗殴也不是稀奇事,而自从五年前上一任知县在任上病故后,继任者也就是现在的知县上任后,却是不闻不问,只管每日府上花天酒地,声色犬马,使得城中的治安越发糜烂,看不惯的觉静便和玄虚一同出手整治,收拾了许多在此惹事生飞弄得鸡犬不灵的地痞和歹人,眼看知府甚至都不打算把他们关进牢里,他们便把人带回寺观中好生感化,若是感化无效,才用拳头以德服人,没有痛下杀手,却是不老实了便揍上一顿,渐渐地除了一些食古不化的顽固之人被关起来,不少人也痛改前非,成为了他们的弟子。
而城里的风气也慢慢的好起来,有这般新貌,竟是被那知县当作自身政绩给提拔高升调走了。不过觉静和玄虚也不打算计较,那种县官,走了更好,而如今这城中的实际话语权也掌握在两位出家人手里。
安碧如只当是听了个有趣的故事,还和玄虚聊了一些事后,便离开了道观。当天晚上,在下榻的客栈里,安碧如和早已约好的一名精瘦中年汉子密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主动登门到那净慈寺,觉静亲自接待了她,让觉静意外的是,安碧如口述了一篇佛门秘籍传与了他,是那少林的金钟罩武功的完整篇章,觉静不明白安碧如此举意欲何为,安碧如只是轻描淡写道:“看你还算顺眼,也是有德之人,我这口诀也只传一遍,记不记得住就看你记性了,你以前所练的功夫有所残缺,所以就算你再刻苦勤勉也不可能练就真正的金钟罩,唯有我这完整的口诀补完,你才可能练到那金刚不坏的佛门金身,比现在抗揍功夫翻两番都不止。”
觉静诚心给安碧如还了一礼,安碧如也坦然受之。这门绝学,源自当初她还没叛出圣坊时阅览坊中藏书无数的武学阁楼,只是当时师傅曾告诉过她要练成此功,唯有保持童子身的男子才会事半功倍,对于她来说形同鸡肋。当年的圣坊,借着老皇帝的鼎力支持,搜集到天下武学秘籍无数,甚至不少生僻冷门或已失传的绝学都有,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也唯有如此才能培养出她和师姐宁雨昔这般的武学奇才。就算没练过也多少有看过了解过,与人对敌天然便占据不少优势。
安碧如传完口诀后也不多留,径直离开,唯有觉静把这份大恩铭记在心中。回到客栈后,收了一封飞鸽传书,安碧如看完后,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看来运道在我这边呢。猛将兄,拿不下你老娘就不走了。”
第117章收归猛将
一袭紫衣飘然落在一间简陋的茅舍前,来者正是安碧如,她缓缓靠近茅舍,房子里传出咽呜低泣声。她站在门口处,只见之前那卖给她冰糖葫芦的憨厚汉子正跪坐在一张床前,身边站着个懵懂孩童,哭泣声出自那汉子,他双手握住正躺在床上的一个妇人之手,那妇人气若游丝,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到了弥留之际,试图竭力睁开双眼再看看这世界。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低语。
安碧如不悲不起缓声道:“我有办法让她清醒过来一阵子,与你们父子二人告别。”那汉子闻声猛得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前些阵子那买过一串冰糖葫芦还打赏不少的姑娘,这时他也没有心思细想为何这姑娘会在此,只是急声道:“姑娘你当真有办法?是想要我把银子还你?你等等,我这就找给你。”
安碧如摇头道:“不是,银子我有的是,但我也不会白白浪费功力帮你,我要和你做笔交易,你若是答应,我能给你夫人救醒过来,多则两天,少则半个时辰,但我要你的命。”安碧如的说辞汉子听后竟是没有丝毫犹豫道:“好!”
安碧如皱眉道:“不需要考虑?”汉子坚决道:“不用,你若是那狗官派来的杀手,我这命也是保不住,但可否请这位女侠放过我儿子,他才四岁,对你们毫无威胁,甚至过几天连你的样子也会记不住,能不能不赶尽杀绝?”
汉子夹杂哀求的语气道,安碧如道:“我说了只是要你的命而已。”汉子的目光泛起了感激,诚恳道:“谢过女侠,还请女侠出手。”安碧如摆了摆手走到床前,汉子拉着儿子让开了位置,只见她先是搭手在妇人手上把了一下脉,确是到了药石无灵,油尽灯枯的地步,安碧如肃然道:“依我估算,能有半天的命。”随后便把妇人扶坐起来,盘坐在她身后点了几处大穴,然后双掌抵住妇人那后背缓缓输送了一丝功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当一股暖流入体后,妇人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慢慢暖和起来,就连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泛起一丝红润。妇人缓缓增开双眼后,安碧如也把搭在她背上的双掌撤离。然后对汉子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好陪伴你的夫人吧,等你办妥了事情后,来凤悦客栈找我。”
汉子扶着妻子对安碧如感激流涕道:“谢女侠大恩。”安碧如点了点头后便离开,原本她过来是想要拉拢那汉子为她卖命,恰好遇到这般生离死别的状况,也不急于一时,昨天在上清观做客时,从玄虚道长口中得知,这汉子是去年才带着妻子与儿子在此地落户,因为这里的官府形同虚设,就连户籍都能让观主帮忙处理,而玄虚也是了解了这汉子的往事确定他并非奸恶之徒,所以包揽了此事。
汉子原名陆潮,曾从军在边关立功无数,可因为生性不懂奉迎,还得罪了一位权贵,被诬陷通敌卖国判了流放之罪,是她那刚生产完的发妻四处奔走,不惜耗尽家产打点关系,最后才被平了罪放了出来,可她也因此落下病根,心灰意冷的陆潮从此消沉,带着一家大小远走他乡,可那权贵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们,每逢他们在一处地方想要落户入籍,总会被多有刁难,至使他们一家几年都颠沛流离,连温饱都成问题,更是无力让妻子治病,直到一家人一路南下来到这舞阳城,才算安定下来,而陆潮为人憨厚诚实,也与这里的民风契合,日子总算安稳了几分。
安碧如让人去调查确认的是这陆潮以往在军中的战绩和经历,得到的结果让她相当满意,这位名不经传的陆潮当年已到校尉,曾有巡防时与突厥胡人遭遇战,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击退两倍于己方的胡人骑兵,更有多次战事断后,带着五百骑兵死战不退,与胡人对拼冲锋硬生生拖住敌人追击直到大部队安全撤离,本来以他的战功便是再升三阶也绰绰有余,可天意弄人,官场的腐败让他多次与升官失之交臂,最后更沦落到如斯田地。
安碧如自突厥之行到手的几万胡人精骑后,便盘算着物色一位有能耐和资格统领他们的人来替自己管住这般不让人省心的蛮子,眼下的陆潮正合适,便是她今晚过来招揽的目的,那帮孙子自己花了不少力气才算彻底降服,如今已然成为只认她为主的死士,他日无论放在那个战场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奇兵。
这些时日安碧如四处奔走,不惜暗中煽风点火再挑起大华与突厥之间的冲突,就是要搞混潭水,让天下局势动荡,好作火中取栗之举。这其中的风险如走钢丝,半点差池不得,既要让两国打起来相互耗蚀国力,又不能让局势一面倒,打得越久越好,不然以她手上的资本,要做那窃国之举只是个笑话,因此她又准备了后手,在肖青璇和玉珈身边都埋下棋子,关键时候能左右战局。
等到肖青璇当真挥兵北上出关攻打突厥之时,得到消息的安碧如笑得花枝乱颤,百姓兴苦?与她何干,汉人做皇帝这么久了,我苗族还不是一样在水深火热之中,或许这天下大位得在自己人手里,命途多舛的苗人才算有出头之日。
安碧如回到客栈后便耐心等候,果然在第三天,那陆潮孤身一人来到客栈找他,虽然妻子新亡,可最后的时日里有了安碧如的出手相助,让他们一家子有了最后的告别,把亡妻的身后事办妥后,陆潮把儿子送到了上清观恳求玄虚收留,玄虚也答应了下来。陆潮见着了安碧如后问道:“女侠,我的命你尽管拿去,只要你一句话,不需要脏了你的手,我自尽便是。”
安碧如不见悲喜道:“陆校尉,既然你我的交易已成,你这命什么时候死是我说了算,若是我没点头,就是阎王鬼差来索命,你也不得上路。”陆潮错愕道:“女侠难道不是那狗官派来取我性命的?”安碧如扬起嘴角道:“我可不是你说的狗官能使唤得了的,再说,害你家破人亡之人,难道你就不想亲手取之头颅?”
陆潮咬牙道:“想!!”安碧如道:“那以后就随我差遣,你这一身本事死了浪费,还不如做我的枪头,指哪打哪,只要你能替我杀敌,我便让你打到京城,打到那兵部也是有机会的,如何?”陆潮性格是憨厚,而非鲁钝,安碧如之言说白了就是要起兵谋事,他震惊之余也决意道:“今日起我陆潮就是女侠你的枪尖,只管吩咐,但死不退。敢问女侠是何人也。”
安碧如微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陆将军,替我统率三万精骑,我让你往那冲你就只管冲便是,无论是突厥兵还是大华军,都要一视同仁往死里打,我不是什么女侠,本座乃白莲教圣母,安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