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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森林外的村落,笼罩在烟雨之中。撑着船稿的渔夫在河面漂流,砍柴的樵夫披着蓑衣来去匆匆。
站在村口远远地眺望,能看见一些穿着黄色军装,戴着钢盔的士兵鱼贯而入。
白色的旗帜上,太阳红得刺眼,像染了血。
“日本人要打过来了,大家往山后面走,快!”
村落一时间陷入了恐慌,年过古稀的老人,蹒跚学步的孩子,在妇女们的带领下往山后面跑。
壮年男性抄起锄头和镰刀,朝着村口聚集。
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枪声,犬吠声,鸡鸣声混杂在一起,上窜下跳。
“发生什么事了吗?”
拉蒂亚行走在山麓上,看向一旁的郎中,愣愣地问道。
“没什么。”
郎中蹲下身,看着拉蒂亚轻轻地道:“拉蒂亚,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你往山后面的森林里跑,躲起来。我等会去找你,到了之后,我会模仿夜莺叫,你听到了声音就出来。”
“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之前,不要出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
拉蒂亚微微颔首。
“好,那现在,就快去躲起来吧。”
郎中塞给了她一个苹果,揉了揉她的头,便转身离开。
“快躲起来!”
郎中微笑着,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拉蒂亚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郎中只是挥了挥手,朝着山下跑去。
那个笑容,就这样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森林的夜晚,雨一直在下,拉蒂亚站在树下,捧着他给的苹果,等待着夜莺歌唱的声音。
可是夜莺没有歌唱,他也没有再回来。
时间,对她这样的不朽古龙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拉蒂亚,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等待成了一种习惯。
既然等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为什么等待已经不重要了。
她渐渐明白,或许是医生觉得她是个累赘,所以丢下她独自逃跑了。
又或者,是医生有自己想要坚守的信仰,所以有些事,他不得不去做。
总之,谁知道呢?
她只知道,医生欺骗了她。
关于那个医生,她甚至不曾知晓他的姓名,只是知道,他姓苏。
“人类,是不能相信。”
黑龙俯身卧在财宝之上,沉沉地睡去了,只余下夜莺在林间歌唱。
穆氏庄园,穆茗躺在床上,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块黑色菱形结晶发呆。
结晶很薄,质感温润细腻,像是墨色的软玉。
“主人,你为什么会有拉蒂亚的鳞片?”
阿银小口咬着切好的菠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墨玉。
“这是拉蒂亚的鳞片吗?”
穆茗侧目,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看看。”
藜顺手一把夺过,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了一番,看着鳞片内部蕴含着的金色云墨,微微颔首。
“是黑龙皇族的鳞片没有,不出意外,应该是她的。”
“奇了怪了,根据这片鳞片脱落的时间来看,起码有好几十年了,你是怎么弄到这个东西的?”
将鳞片还给了穆茗之后,藜对此也有些诧异。
“这个是院长爷爷留给我的,院长爷爷告诉我,他的父亲年轻时抗击日本人侵略者,头部中了一枪,但是很好运地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记忆。”
“救援她的护士,也就是院长爷爷的妈妈,在抢救他的时候,在他手心里发现了这片龙鳞。”
穆茗看着手中的鳞片,轻轻地道。
“这么说来,那个黑龙和你也算有些渊源。”
藜说着,顺手从阿银手中抢走了一大块切好的菠萝,阿银眼泪汪汪地,伸出小爪就去挠她。
“嗯,也算是缘分吧。”
“要不要试试看,将她驯服呢?你驯龙一直有一套的。”
藜拿着菠萝在房间里到处转悠,洋洋得意,小肥龙气呼呼地跟在后面,怎么也抓不到。
“拉蒂亚有她自己的选择,就不要打扰她了。”
穆茗轻轻摇了摇头,将那枚鳞片夹在了记事本中。
“嘤嘤嘤,主人你看!”
小肥龙扯了扯穆茗的衣角,看着洋洋得意的藜,委屈巴巴。
穆茗看向藜,只见她当着阿银的面,三两口吃掉了菠萝,然后鼓着腮嬉笑着。
“你啊~”
穆茗哭笑不得,伸出手点了点藜的眉心,看着生了闷气的小肥龙,安慰好了一会儿。
下午茶时间,一家人齐聚在客厅,穆茗帮蓝依煮着茶。
“咦?这是什么?”
阮伊儿正在帮穆茗整理复习资料,从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封粉色的书信。
“是不是哪个女孩子写给茗儿的?”
蓝依眼睛一亮,兴致盎然地走了过去。
“路瑶?”
阮伊儿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抬起头看向穆茗。
“就是那个突然辍学的女孩子吗?她喜欢少爷?”
莺萝端着烘焙好的糕点走了过来。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我弟弟有意思。”
穆紫薰淡淡地道。
“要拆开看看吗?”
蓝依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跃跃欲试。
“别看!”
穆茗走上前,一把从阮伊儿手中夺过那封书信。
“哥哥,我能不能看看?”
林溪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情书是怎么写的。”
小丫头红着脸,看着穆茗的眼睛,躲躲闪闪。
“情书吗?你让小姐姐教你就好,她读的书多,文采又好。”
穆茗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默默收好了书信。
阮伊儿闻言,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看着林溪期冀的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绝。
“那个女孩子怎么样?有什么家庭背景?”
蓝依倒是对路瑶这个人挺好奇的,绕有兴致地问道。
“不太好,单亲家庭,她爸是个酒鬼,而且很嗜赌。路瑶从学校离开之后,他爸还跑到学校来闹事。”
“雨潇和路瑶的初中同学关系很不错,我从她那里倒是知道了一些。她爸家暴严重,还逼迫她妈妈去卖肉,所以她妈才自杀的。”
“就连路瑶上学的学费,都是她外公外婆变卖了一处房产换来的。”
沐清歌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畜牲,根本就不配为父亲。”
蓝依攥紧了拳头,难以掩饰那份愤怒。
穆茗闻言,拿着那个粉色的信封,怅然若失。
关于路瑶的事,他之前并不是很了解,现在听沐清歌说起,这才觉得她离开是一件幸事。
蓦然地,他想起了有一次在实践课上,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穆茗同学,你看过了吗?”
他当时还很好奇,路瑶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才知道,这封书信,原来就是她想让自己看到的。
给穆茗的这封信,是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之一。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