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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苏乙,功夫是什么?
苏乙的答案是——功夫是暴力,是为了控制、打倒或者杀死敌人的技术,是一种用来毁灭和破坏的艺术理念。
换了叶问,他会说功夫是道理,一横一竖的道理。对的人站着,错的人躺下。他认为功夫是“纤毫之争”,觉得功夫应该是精致的,是细腻的。
宫二的武学理念和叶问比较接近,因为他们都是传统武术的传承和修习者。传统武术融入了太多哲学和道理在里面,让原本粗鄙的功夫变得可以登堂入室,称宗道祖。
但宫二一定不会认同叶问的是——在宫二的眼中,好的功夫就是胜利,就是赢;而叶问可以接受失败。
在宫二的眼里,功夫,就是力争,就是拼搏,就是绝不退让。
所以哪怕叶底藏花的关窍在一个“藏”字,她的“藏”依旧极具侵略性,她的“藏”不是为了“藏”,不是为了赋予这一招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哲理和理念,她只是为了“赢”,为了打倒对手。
从这一点来看,宫二的武学理念,既有传统武学的精致,又有现代搏击的功利,算是身兼二者所长了。
在苏乙的认知里,功夫从来不是精致的,也绝不是用来“藏”的。
偷袭就是偷袭,说什么藏花?
装逼!
但真正碰上了叶底藏花这一招,他被震撼了。
他突然理解了,“藏”不是偷袭,“藏”就是“藏”。
这不是装逼,这是再贴切不过的命名。
叶底藏花的目的不是为了偷袭,真的就是为了“藏”。
宫二藏起来的不光是她的招数,还有她进攻的意图,她的锋芒,她的一切。
所以苏乙才会对这一招叶底藏花毫无防备,因为直到宫二的手掌打在他胸膛的那一刻,宫二藏着的一切才暴露在苏乙的眼里。
这还是宫二的功夫没练到家,如果练到家,哪怕苏乙被打飞出去,苏乙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这一掌是怎么挨的。
苏乙向后翻滚迅速爬了起来,揉着胸脯大口呼吸。
这一掌,让他“五内剧震”,字面意思,并非形容。
他警惕地看着宫二,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而对面的宫二也有些出神,似乎没想到她势在必得的一招,居然就这么被苏乙化解了。
其实也不算化解,只能说是躲掉了一半。
但这也不容易。这世上的武人,有几个能躲过叶底藏花的?
宫二可不知道苏乙躲过这一招有运气成分,她只以为苏乙就是靠本事躲过去的,所以她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这是她胜苏乙的最大底牌。
“这是叶底藏花?”虽然早知道答案,但苏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是。”宫二回过神来,看向苏乙。
“真高级。”苏乙由衷地赞道。
是的,他对这招的评价,就是高级。
这样的绝招,一定很难练,想要练成,不知要苦练多少寒冬酷暑。
但耗费那么大精力,花那么多时间练成这么一手绝活,值得吗?
这个问题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起码苏乙是觉得不值得的。
所以他说这一招高级,太高级了,高级到他也只能望而却步。
苏乙这一辈子都练不出这么高级的武功,因为他没有这个耐心。
但苏乙仔细想想,他觉得自己也没办法破解这一招。
因为他根本防不住。
这一招毫无预兆,毫无先机,他根本不知道宫二什么时候会用,从哪里用,怎么用。
他就算时时刻刻留着小心都没用,因为再小心,他也只能在这一招落在身上的时候才能察觉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别觉得这不可思议,很多技艺就是这么神奇。
就像是一种叫做“三仙归洞”的杂耍,艺人练了一辈子练就这么一种手艺,你清楚地知道这是障眼法,你也能大概猜到他是怎么骗你的,但你就是看不出来他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
他练了一辈子的手艺,怎么可能被你简简单单看破?
同样的道理,宫二练了十多年的叶底藏花,怎么可能被苏乙一个门外汉简简单单防住?
况且宫二又不是只会叶底藏花,叶底藏花之前那招“缠手摆莲”,不也让苏乙十分狼狈吗?
原剧情中,再过几年宫二和叶问大战于金楼,刚胜了宫宝森的叶问意气风发,小看宫二,觉得宫二像是闹脾气的小姑娘。面对宫二的邀战,他随性而轻松,甚至说出“打坏了东西就算我输”这种自大的话。
结果他连宫二的叶底藏花都没见着,就踩坏了地板。
虽然叶问一定很不服气,但输就是输,叶底是否能藏花,自此成为叶问至死也印证不了的谜题。
“再来!”苏乙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心如止水,重新进步向前。
这次宫二不敢让苏乙先出手,她眼中精光迸射,脚下一蹬,整个人向苏乙激射而来,一招风轮劈掌,打得当真是掌影重重,让苏乙分辨不出真假。
这是八卦中的双换掌,简直被宫二玩儿出花儿来了,技艺高超到了极点!
高到了什么程度?大概两个半郑山傲那么多吧。
郑山傲的双换掌和宫二的比起来,就像是扁担靠在了电杆上——差了那么一截。
苏乙耍不出这么精致的功夫,但不代表他破解不了。
如果你不懂机关,破解不了机关盒怎么办?
把它砸烂!
苏乙侧身下潜,同时右臂横档于额前。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任你宫二百般变化,我都封死了你所有进攻的角度。你想要打到我身上,要么绕路,要么就只能打在这条胳膊上。
当然,只这么做是破不了宫二的招的,人家也会变化,见招拆招。
所以在下潜的同时苏乙脚下步法变化,迅速调整好发力角度,一记左勾拳痛击宫二小腹!
这一击当真势大力沉,打得虎虎生风,就像是横冲直撞的卡车,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管你玩儿得多精致,就是撞你,撞死你!
你宫二俩手掌抡得再快有什么用?就问这一拳你吃不吃得住吧。
挨结实了,屎都给你打出来!
宫二面色一变,双掌变招下沉,拍在苏乙的拳头上,身子借力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后翻回去。
不等苏乙追击,人家一个蝎子摆尾,脚尖倒钩苏乙的下巴,苏乙堪堪躲过,却也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不过宫二刚才的攻势,也就此破了。
虽然有牛嚼牡丹之嫌,但破了就是破了。
这次苏乙发动抢攻,一套凌厉组合如疾风骤雨般打得停不下来。
宫二被动应付得很辛苦,被苏乙步步紧逼于院落一角,突然拼着挨了两拳,一招进步团撞欺身入怀,苏乙几乎下意识就想来一记抱摔却最终忍住,急忙后仰倾倒。
宫二提膝就顶,苏乙左臂横于下巴上挡住这一击,同时右拳一拳砸在宫二的右腿小腿上,让她这一脚偏离了方向。
眼看宫二从他身上掠过,苏乙用倒挂金钩的方式一脚踢在了宫二的左腿腿弯处。
砰!
宫二也几乎同时一脚踩在苏乙的胸口,如马踏飞燕般掠过,却终是失去平衡,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苏乙被踩得重重摔在地上,但也很快打滚起身。
两人几乎都没受什么损伤,不约而同齐齐大喝一声,扑向对方。
两人你来我往,又打了好几回合,却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宫二再次施展出叶底藏花,苏乙依然是没防住,被打得当场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但因为没有打中要害,苏乙依然有再战之力。
这回他毫不怜香惜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直接创造出机会一记背摔,差点把宫二摔个结实。不等宫二彻底逃脱,他发狠从后面给宫二上了裸绞。
这种绞杀的招数,基本四肢都要缠绕在对手身上的。所以场面可想而知。
宫二一个不慎被苏乙从后背挂在身上,脸贴着脸差点被勒死,最终用了金丝抹眉的杀招才迫使苏乙松手,挣脱后的宫二有些恼羞成怒,向苏乙发动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放飞自我的苏乙破罐子破摔,下潜抱腰直接放翻宫二,就要使用寝技。
宫二如惊弓之鸟,疯了般摆脱苏乙逃离。
等苏乙再起身时,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卑鄙,无耻!”宫二咬牙道。
就刚刚这么两回合,苏乙几乎把她全身上下都碰遍了。
“没办法,不用这些招式,打不过你。”苏乙很坦然道。
他破不了宫二的叶底藏花,要是还像之前那么打,迟早落败。
再说他都被打吐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吗?
“用了这些下三滥的招,你照样不是我对手!”宫二也发了狠,凌空一脚踢来。
八卦掌虽然最出名的是掌法,但腿法也不容小觑,七十二暗脚、七十二截腿,只听名字,就知道多么阴毒了。
接下来宫二以腿法猛攻,目的就是为了不近身,不给苏乙抱摔放倒她的机会。
但她还要防着苏乙抱腿,她很清楚,一旦被苏乙抓住她的腿,那么下一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会把她压在身子底下……
宫二就像是一只永不降落的蝴蝶围着苏乙这朵花朵转悠。
打得时间久了,宫二气力不济,只好退下。
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
她咬着唇,瞪着苏乙,满脸的不服气。
苏乙忍不住笑了:“平手?”
宫二不敢近身,他短时间也奈何不得宫二,倒是能消耗掉宫二的力气再动手,就比如现在就是个好时机。
但有这个必要吗?
只是切磋而已,不必非分个胜负。
宫二倒是有心再打,但她很清楚,她心已乱,力已竭,不能冷静,再打下去必输无疑。
严格来说,她算输了。
但她不服,因为她觉得苏乙耍流氓。
“这一战不算结束,今日算作平手,改天再分胜负。”宫二冷冷道。
“好。”苏乙痛快应下,“跟你一战,我受益良多,等下次比,想必我会进步不少,到时候再试试看,能不能接你的叶底藏花。”
宫二傲然道:“让你再练十年,你也接不住我的叶底藏花。”
“那可未必。”苏乙笑了笑。
话锋一转:“打了这么久,要不进屋里喝杯茶再走?或者我请你去小白楼喝咖啡?”
“不如等分出胜负那天,谁输谁请。”宫二道。
“一言为定。”苏乙道。
宫二对苏乙嘴角勾了勾,一抱拳,转身就走。
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苏乙等她的背影消失,倒吸着凉气捂住了胸口,痛得呲牙咧嘴。
两掌叶底藏花没有挨结实,但也打得他稍一用力就针扎般疼痛,这女人手真黑。
“来人!来人!给我请秦大夫!”
得检查检查有没内伤,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一边,宫二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一身红花油味儿。
老姜抱着刀站在门口,上下一打量,问道:“看着怎么不高兴?输了?”
“没输!”宫二一扬脖子。
老姜呵呵一笑:“那就好,老爷找你,在演武堂。”
“好。”
宫二离去,老姜却没跟上。
很快,宫二来到了演武堂,宫宝森穿着练功服正在等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宫二走到跟前,轻轻叫了声“爹”。
宫宝森没有回头,悠悠问道:“如何?”
“没赢。”宫二闷声道。
宫宝森回过头来,有些惊讶,也有些理所当然。
“来来来,你跟爹搭把手,告诉爹,你们是怎么打的。”他招招手。
宫二咬了咬嘴唇,忿忿道:“姓耿的招式下流,否则他赢不了!”
“他的武功有东瀛柔术,有摔跤,他练的就是这个。”宫宝森道,“你郑师兄这儿有护具铠甲,你去穿上。”
“是。”
宫二依言去一边穿上铠甲护具,开始和宫宝森复盘她和苏乙这一战的细节。
每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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