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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将最上的脑袋劈成两半后,绪方蹲下身,用最上下身的袴擦着大释天刀刃上残留的鲜血、脂肪与脑浆。
擦净刀刃,收刀归鞘后,见最上旁边有个皮制的水袋后,便顺便用水袋里面的水洗了洗现在沾上了不少鲜血的脸颊。
刚刚在斩杀一拥而上的最上的那些卫兵时,因空间过于狭窄,所以绪方想躲开溅到身上的血都无处可躲,所以脸上、铠甲上都溅上了不少的鲜血。
迅速洗干净脸后,绪方长出一口气:“好了……该离开这儿了……”
安全离开营寨的难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比冲入营寨的难度要高。
不过对于该怎么离开这儿,绪方也早有计划。
他所拟定的离开营寨的计划也相当地简单粗暴。
不过在正式动身离开这座营寨之前,绪方还有一件事要做。
绪方瞥了一眼自个现在穿在身上的这布满浓郁血腥气的铠甲,然后又看了看倒在他脚边不远处、身上铠甲基本没有沾染上太多血液的士兵。
“得先换一件铠甲呢……”绪方一边呢喃着,一边开始脱着身上的铠甲。
在用熟练的动作脱着身上的铠甲时,绪方突然冷不丁地想到——自己明明从未在军队中效力过,但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穿戴铠甲的经验……
……
……
第一军的营寨中共有2个马厩,一个位于营寨的南面,另一个则位于营寨的北面。
此时此刻,不论是南边的“南马厩”,还是北边的“北马厩”,马匹的情绪都极不安定,不断刨着蹄子、发出嘶鸣。
这种临时使用的马厩,自然是不会用什么特别复杂的工艺制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刚才这道叱喝的主人——他们“南马厩”的总负责人。
虽然马厩内没有万马,没有“万马齐鸣”,但近百匹马的齐声嘶鸣也足以让人感觉耳膜要破了。
被这些马匹给吵得脑袋都快炸了的“马厩负责人”本就情绪极不佳。
四处巡视、指挥部下们安抚马匹时,就于刚刚看到这2名部下没有在那专心安抚马匹,而是在那窃窃私语。
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的他,毫不客气地高声斥骂。
“都给我专心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在那交头接耳!”
这2名刚刚交头接耳的士兵连忙点头哈腰,连声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好生斥骂了这2名士兵一顿后,“马厩负责人”继续四处巡视。
然而没过多久,这“马厩负责人”便又看到了让他再次火气上涌的一幕——他看到一名不知是隶属于哪支部队的足轻,手提长枪、腰间双刀绑着柄套与鞘套,大大咧咧地站在马厩的一角,似乎是在打量着身前的这面木制的马厩栅栏,不知在干什么。
这名足轻的身子还算高大,马厩的栅栏比他还稍微矮一些。
就在“马厩负责人”刚想冲上去大声责问这足轻是隶属于哪支部队,来这里干什么时,令他瞳孔猛缩的一幕陡然出现了——他瞅见这足轻突然取下腰间打刀的柄套,然后猛地抽刀砍向身前那薄薄的马厩栅栏……
只见刀光闪烁数遍,这名足轻就砍出了一个不大不小,差不多可以容纳两匹马并肩同行的缺口……
……
……
第一军营寨,营内某处——
——营寨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立花一边在心中这般暗道着,一边频频扭头朝旁边的营帐口看去,眼中满是掩不住的焦躁之色。
这时——立花的身侧突然响起一道沉稳、似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包含在内的男声:
“立花。稍安勿躁。”
听到这道声音,立花怔了怔,随后面带害臊地微微低下头:
“是……抱歉,老中大人,让您见笑了……”
这名刚刚出声提醒立花的人,现在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就坐于立花身侧的松平定信。
在得知营寨遇袭后,松平定信便依照着生天目的建议,快速离开了主帅大帐。
离开主帅大帐后,松平定信就与立花以及自己的卫士们等其余人藏身在营寨内的某座不起眼的营帐中。
自藏身进这座营帐中后,松平定信就一直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双手自然搭放在双腿上,闭目养神。
松平定信这不动如山的模样,和就坐在他身侧、脸上跟写着“我很慌”这行大字没有什么两样的立花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听到松平定信刚才的这提醒后,立花清了清嗓子,然后挺了挺自己的腰杆,调整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也像松平定信那样镇定。
但现在还太年轻、缺少历练的立花,自然是不可能就因为松平定信的一句提醒而瞬间变了个人。
尽管有尽力伪装,但焦躁之色还是在立花的眼瞳中久久无法消散。
“老中大人。”立花按捺不住地朝松平定信问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问问看生天目大人:现在营寨的情况如何了呢?”
立花的话音刚落,松平定信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立花,不必着急。如果营寨内的情况出现了什么新的变化,生天目他自会立即派人来通知我们。”
见松平定信不同意派人去找生天目询问情况如何,立花便只能强压住心中的焦躁,继续与松平定信在这营帐中默默等待着。
但立花没沉默多久,便又像是有话要说一样,频频侧目打量着身旁的松平定信。
立花脸上的犹豫之色与坚定之色来回拉锯着。
最终——是坚定胜出了。
“老中大人。”脸上不再有犹豫的立花,用小心翼翼的口吻朝身旁的松平定信说道,“您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是有什么烦心事呢?”
“没有。”松平定信近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为何这么问?”
“因为在下看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在与松平定信一起躲进这座营帐中后,立花便立即发现——松平定信的脸色怪怪的……
外人或许看不出松平定信有什么变化,但身为随侍松平定信多年、每天看的最多的脸就是松平定信的脸的立花,立即就辨认出了松平定信的脸上神情的不同寻常。
按照立花的经验——松平定信露出这样的神情,要么是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有什么扰乱他心神的烦心事。
立花的话音刚落,松平定信的嘴角便微微一扯,微笑道:
“立花,你多虑了。”
“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什么烦心事。”
“大概是这里的光线昏暗,让你看错了吧。”
松平定信都这么说了,立花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多问些什么,应和了一声后,便继续乖乖地与松平定信一同在这营帐中静坐、静候。
突然——帐外响起了喧闹的马蹄声。
这突然响起的离他们距离极近的马蹄声,自然是让营帐内的众人纷纷一惊。
松平定信也直接半睁开双目,眉头微微皱起。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立花直接从马扎上弹起来。
“立花,稍安勿躁。”松平定信又一次提醒立花过后,扭头看向旁边一名卫士,“你去外面看看情况。”
这名候在松平定信身旁的卫士,是松平定信的卫队中最核心的组成部位——赤备骑兵。
收到松平定信的这则命令后,这名卫士立即点头应了声“是”,然后扶着腰间的刀,快步冲出了营帐。
没过多久,这名卫士便回来了。
“大人。是营寨内的士兵发现了一个正在策马自南面离营的可疑人士。”
“刚刚的马蹄声,是骑兵队前去追击那名可疑人士。”
卫士的汇报声刚落下,松平定信那原本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立即紧皱了起来:“可疑人士?”
……
……
绪方抓着马的鬃毛,驾驭着马在营外的雪原上疾驰着。
若要离开营地,步行离开是肯定不行的,既浪费时间,也极容易被人发现、然后被追兵追上。
所以若要离开此地,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抢来一匹马,然后策马逃离。
绪方在换上一套干净的铠甲后,便再次化身为一名普通的士兵,再次在营寨中疯狂浑水摸鱼。
马厩不难找——营寨不算特别大,许多马都因受惊的缘故而不断放声嘶鸣着,绪方就直接循着这若有若无的马的嘶鸣声一路找过去,然后顺利地找到了“南马厩”。
留给绪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夕霭已快要散开,而且时间拖得太久的话,难免会让人对这个形影单只的足轻起疑。
因此关于怎么盗马,绪方没玩任何会耗费相当多时间的花招。
奔到马厩旁,劈开木制的、还没人的骨头硬的马厩栅栏,接着随便挑一匹马逃离——这就是绪方的盗马方法。
简单粗暴,但有效。
马厩旁的那些管理人员,还没来得及做充足的反应,就看见一名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足轻一刀劈开了马厩栅栏,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上一匹离自己劈开的缺口最近的马,然后从缺口处逃离——等马厩旁的那些管理人员反应过来时,绪方已经骑马离开了。
美中不足的是——马厩里的马都没有装上马鞍等马具。
为了马匹的健康,同时也为了让马匹有充足的休息,只有在使用马匹时才会给马装上马鞍等马具,平常都会将马与马具分离。
因此绪方只能就这么直接坐在马背上,然后抓着马的鬃毛来控制马。
好在这些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即使不用马鞍等马具,也不会对骑乘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会让骑乘者相当难受而已。
情况紧急,绪方也不挑三拣四的了,就这么骑着盗来的“裸马”逃营。
马厩的负责人在发现绪方这名盗马贼后,立即向上头反映此事。
而绪方策马在营寨中横冲直撞,朝营外直冲时,也惹来了沿途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身穿足轻专用的“御贷具足”的士兵,基本是没有那个权利骑马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误以为绪方是在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被特许骑马、传递军令的士兵。
绪方这时也不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是一个“假士兵”了。
因为营寨的秩序仍未恢复过来,所以下级的人难以将发现“发现可疑骑兵”的消息迅速上报,然后纠集兵力追击绪方。
直到绪方一人一马都冲出这座大营后,绪方才听到后方隐约传出些许嘈杂的声响——这大概是营寨纠集兵马追击绪方的声音吧。
这时再想来追击绪方,显然是已经晚了。
相比起攻入营寨中的种种惊险,离开营寨的过程要比绪方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坐在马背上的绪方长出一口气。
面带微笑,感受着因策马狂奔而拂面而来的逆风。
……
……
立花一脸紧张地看着身前的松平定信。
以赤备骑兵为首的松平定信的卫队们,现在也和立花一样,朝身前的松平定信投去布满紧张之色的目光。
他们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们身前的营帐,正站在他们刚刚藏身的营帐上方。
刚才,在得知有个“可疑人士”策马自南面离营后,松平定信就十分突兀地跟立花说:“扶我站到营帐的上方。”
对于松平定信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立花自然是极其不解。
立花不敢对松平定信这命令问“为什么”,但为了松平定信的安全着想,他还是鼓起了勇气,跟松平定信直言“这太危险了”,让松平定信不要这么做。
对于立花的这句建议,松平定信只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少废话。”
见松平定信似乎有些生气了,立花被吓得腿差点都软了,于是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扶着松平定信爬上他们藏身的营帐的顶部。
此时此刻,松平定信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营帐顶上。
而立花等人则一脸紧张、恐慌地围在营帐的周围,生怕松平定信会从营帐顶上掉下来。
松平定信像是毫不担心自己会从营帐顶上掉下来一样,在帐顶站直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望远镜。
这支望远镜是1年前,某个来自荷兰的外国商人献给他的,不仅做工精美,而且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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