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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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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神雕续】 (95-96)(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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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身体抱恙,在家修养。」

    值此当口,郭靖上前拱手示意,随即退在一旁,再无言语。范都知转头而视,

    打量他时,先奇后黯道:「你便是……郭义士?模样……倒算魁梧……」

    有宋一朝,辞受皇恩者数不胜数,且多被坊间传为美谈,是以现下黄蓉未至,

    范都知倒没多想。

    只是作为皇帝身边的亲信,今日初见传闻中的猛士后,暗觉北侠相貌淳朴,

    像是个中年农夫,心中不免失望。

    受封者未至,老宦官虽不介意,身旁却有人讥讽道:「哼!甚么身体抱恙,

    现下文武皆来迎接朝廷使节,一个乡野愚妇却不到场!范大监,这郭黄氏有蔑视

    官家之嫌!」

    此话一出,吕、郭、庞等人勃然变色,一众武将更横眉怒目,齐齐瞪向发声

    者。

    却见那人身着绿色朝服,年逾三十,面相阴鹫,尤其一对眼睛如鹰视狼顾,

    射出嚚猾狠戾的光芒。

    「这位同僚想必是初次出京,呵呵,年轻气盛啊……范都知,不知另外两位

    是?」吕文德老于世故,赶忙拉住郭靖暗中安抚,同时不接此人的话茬,看向范

    都知身后两个雄壮汉子。

    那文官经他一通连消带打,气得闷哼一声,虽不敢再出言造次,却脸带倨傲

    立在原地。

    「这位乃是汪御史,此番前来,专为清点粮秣,校检军功。」

    范都知久居宫中,亦是圆滑之人,说明那文官的来意,又侧身让出二位武臣,

    着重介绍道:「至于这两位,皆是实职的带御器械,一个乃禁军第一高手,傅远

    傅教师,此行为率队副使,另一位唤作董照,亦勇武过人,他们前来襄阳,一是

    护卫车架,二来还要亲临战阵,替官家巡视诸营。」

    所谓带御器械,乃宋帝亲随宿卫,早前亦称御带,不比御前诸班值的花架子,

    是从数十万禁军中擢拔而出,除荣职外,定员不满十人,皆能徒手格杀虎熊。

    据江湖传言,当年东邪之徒曲灵风,便是因入窃皇宫,被这些禁中高手缉捕,

    最后与一位姓石的御带同归于尽。

    待宦官话毕,众人再不管甚么汪御史,全打量起那两位武官来,一时议论纷

    纷,就连郭靖也因牛家村之事,定睛朝他们看去。

    而那傅远与董照见状,不卑不亢拱手行礼,面向北侠时,流露出几分亢奋与

    热切。

    另一旁,吕文德对他俩倒不甚在意,只感姓汪的御史来者不善,正心中计较,

    忽听范都知招呼道:「经略使,借一步说话……」

    他正有此意,当即陪宦官走出几步,耳听道:「朝堂之事,想必吕公有所耳

    闻,咱便不提了。官家命咱一路急行,却是有口谕问你,吕经略使,敢问战事何

    时能结束?今年各地皆有旱灾,朝廷实在入不敷出……」

    「这……鞑子近日已聚兵江北,足有数万……想来大战迫在眉睫。」

    吕文德诧异于灾情竟严重到圣意垂询,不敢托大,如实道:「具体如何交战,

    尚未定夺,还需午后众将军议,想来应以稳守为主。」

    「吕经略使,咱家并非要指手画脚,只是襄阳亦有数万军队,且前番还大获

    全胜,今次为何不主动出击?」

    那宦官对战事一知半解,因肩负皇命,竟督促他出兵道:「若鞑子拖着不来,

    难不成襄阳一直空耗粮草?还请吕公替官家分忧,尽早败敌。」

    「大监不知,鞑骑锐不可挡,陆上对垒乃寻死之道,水战则为我军优势,怎

    能弃长取短?」

    吕文德听罢一惊,赶忙出言劝阻,解释道:「如今敌强我弱,吕某牢牢守住

    襄阳,不让鞑子踏足南岸,才是替官家分忧。」

    「唉,吕经略使,咱家知你劳苦功高,就给你透个底,前番大捷近年未有,

    首级虽点检无误,可赈灾恁费钱,宰执们……朝中只盼能速败鞑子……」

    范都知虽未坚持,却旁敲侧击几句,随即又脸带神秘道:「不瞒吕公,那位

    汪御史乃是公相门生,专来彻查军中贪腐……」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声若蚊呐道:「咱家言尽于此,吕公可派人早些安排,

    莫要到时闹得不痛快,咱家不好交差……」

    「襄阳久历战火,若非将士用命,早已沦陷,谁敢克扣他们的粮饷?军中所

    有收支,皆经庞参军校检,昨日吕某方才审看,并无一分差错!」

    吕文德正色作答,说到后来,也悄声道:「不过大监提点之情,吕某铭记于

    心,稍后自有特产相送。」

    他与郭黄夫妇相交多年,知女侠不喜抛头露面,因此面对朝廷使节,便将她

    原先整备辎重等事隐去。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范都知闻言转头相视,见不远处的庞达满脸憔悴,

    生得却极为儒雅,暗地里赞道:「官家慧眼识金,倒真是个有才的,比那甚么郭

    靖要强上许多……」

    吕、范两个言语之际,有不少人想奉承皇帝亲卫,上前与副使傅远及董照见

    礼,其中多为文官及吏员。

    至于韩如虎等将领,虽得见传闻中的带御器械,却因边禁之争,只在好奇打

    量。

    而庞达趁此时机,来到郭靖身旁,宽慰道:「郭大侠,你乃襄阳庭柱,勿需

    与那等小人一般见识。」

    「先生当知郭某性子,只牵挂战事,对了,尚未恭喜先生获赐恩科……怎地

    先生如此憔悴?」

    北侠转头答话,不想见他形如枯槁,急道:「可是近日来太过劳累?且等晚

    间,再让内子送去些食材补品。」

    「却是连夜失眠,无妨的……」中年儒生听罢脸现惭色,思量片刻,欲言又

    止道:「郭大侠……庞某想问询一事,倘若局势有变,揽得良机,你可敢不畏险

    阻,深入敌境交战?」

    「只要能击退鞑虏,保襄阳百姓平安,某纵使殁于江北,又有何不可!」

    北侠木讷不假,有关战事却极为敏锐,沉声出言后问道:「莫非……先生已

    想出破敌之策?还请快快讲来。」

    「此间人多耳杂,非是详解之处,且等午后军议再说不迟,到时……还要请

    夫人参详一二……」庞达眼中一喜,低声示意他莫急,郭靖性子沉稳,闻言不再

    开口相询。

    另一边,吕文德与宦官密话完毕,转回车前,命锐卒当先开路,率文官武将

    奉迎天使入城。

    襄阳百姓一早得到消息,尽来围观,城门处人声鼎沸,街巷中拥挤不堪。

    为示朝廷亲民,范都知弃车步行,襄阳官员皆默默陪同,只有那汪御史来回

    张望,显得极不安分。

    而某座酒肆的二楼,一个不起眼的汉子似得到信号,在围栏上挂起数朵金花,

    殊不知下面的街边,正蹲着两个乞儿。

    且说襄阳文武各有值守,将天使送至府衙便尽皆散去,吕文德则在后堂设宴,

    留郭、庞两人,与范都知一行接风洗尘。

    北侠本欲去巡营,可新晋的经略安抚使哪肯放他走,半请半拽着入了座,心

    中好不烦闷。

    席间多谈趣雅,不论国事,吕文德长袖善舞,自不必多说;郭靖不愿多言,

    只在闷头吃喝,范都知看在眼中,更增几分不喜;而庞达因谈吐文雅,举止得体,

    与老宦官聊在一处时,每多欢笑;至于汪御史则偶尔插话,暗戳戳讥讽北侠夫妇,

    万幸被吕、庞二人用言语带过。

    不想刚刚酒过二巡,菜肴还未上尽时,忽有一郭府侍卫来报,与郭靖耳语几

    句,就见他「腾」的起身,直言子女远游归来,要告罪请辞,随后不顾范都知脸

    色难看,急急出衙而去。

    北侠离去后,席间气氛骤降三度,几人相对无言,略显尴尬。

    汪御史终于寻得机会,把着酒杯,不阴不阳道:「中贵人,其妻拒不领旨,

    其又无故离席,这一家人当真不把朝廷放在……」

    「大监有所不知,郭大侠的子女前往秦陕刺探军情,如今归来,料想必有所

    获,因此不得不急。」

    怎料他说到一半,庞达抢过话头,起身拱手道:「吕公、大监,也请恕某告

    退,前去旁听一番,好作谋划。」

    汪御史出言被他打断,竟浑不生气,神色略显惊疑,一对眼珠转个不停;吕

    文德则颇为默契,颔首同意后,在一旁连连帮腔,尽说郭、庞二人的好话;至于

    范都知听罢,心中不快稍褪,亦对庞达愈加看重,熟络道:「庞参军心系国朝安

    危,咱家怎能拦着?战事为重,郎君自去便是。」

    不比方才北侠离去,中年儒生走时,老宦官竟亲自送至堂外,吕文德见状只

    得陪在一旁。

    待他走后,汪御史也请辞告退,出得府衙,唤过几个御前班值,不知前往何

    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黄蓉一早去了丐帮分堂,此刻亦得护卫通报,因

    耶律齐在旁相陪,便与女婿一同归家。

    美妇虽气于子女不顾大局,助杨过之妻出逃,却更牵挂两人的安危,尤其对

    夺了她身子却不知情的青年,股股思恋几乎无法抑制;只是即将见面之际,她又

    惴惴难安,唯恐两人离别一月,那混小子就变了、改了,再不像原先一样痴迷自

    己、纠缠自己……

    如此作想下,她似新婚燕尔般激动忐忑,不知不觉,竟提起真气赶路,险将

    女婿甩得没影。

    无移时,赶到家门前,正遇到同样急急而回的丈夫,美妇这才收敛情绪。

    而耶律齐稳重通达,知郭黄夫妇皆是心焦,与岳父简略见礼,便陪他们进入

    府中。

    三人迈足疾行,赶至大堂外,见几个丫鬟来回忙碌,或端菜撤碟,或斟茶倒

    水;而两个蓬头垢面之人围桌而坐,正捧碗狂吃,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也不知饿

    了几日;还有一位愁眉不展的独臂僧人,似有甚难解之事,在堂中来回渡步。

    瞧见那高个的邋遢身影时,美妇一对星眸便移不开了,情不自禁欲柔声呼唤,

    却听丈夫怒吼道:「取藤条来!两个逆子叛女,竟还有脸吃喝?给我跪下!」

    那俩蓬头垢面的正是周阳兄妹,发觉爹爹到来,仿佛老鼠见猫一般,立时扔

    下碗箸,跑到堂外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郭靖吼完,已有丫鬟将藤条取来,他持在手上,就要去执行家法。

    「爹爹,一切过错皆在我,与襄儿无关,要打只打我罢。」荒唐子眼疾手快,

    将妹妹护在身后,小东邪也颇为仗义,朝前挤着想一同承担。

    北侠作势欲打,可见子女模样邋遢可怜,一时下不去手,咬着牙道:「两个

    小畜生好大的胆子!殊不知你们娘亲为了龙女侠千里取药……龙女侠呢?怎地只

    你们回来了!」

    「龙姐姐她……尚在江北,娘亲……」周阳本要作答,可看到十余步外正盯

    着自己的黄蓉,鼻间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霎时,荒唐青年热泪盈眶,饱藏了思念、委屈,还有他一路来无法宣泄的

    悲痛。

    只这一眼,激得美妇神荡魂摇,怜爱涌心,刚要开口去劝丈夫,怎料又有一

    人来到堂外。

    看清来者后,她神情蓦然一变,紧接着,呈现在荒唐子眼帘的女侠,已变作

    冷眼霜眉,略带不屑。

    而那位后来者缓行两步,与她并肩而立,喘气时面色惨淡,不是庞达还能是

    谁。

    莫看周阳整日大大咧咧,实则颇为敏感,而旅途间种种坎坷,虽让他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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